张志东以退为进?

时间：2014-03-31 15:41    来源：腾讯新闻  

 

　　张志东，腾讯联合创始人，第二大个人股东，腾讯CTO、执行董事，月前离职。

　　峰哥：张志东离职，腾讯损失了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任何与此相关的讨论都只是泡沫。

　　深喉：你不是在腾讯干过吗。你说。

　　峰哥：消息出来那晚上，一个腾讯的总监在朋友圈里说：“有些老板，想起他在公司，就会觉得安心。Sigh。”这肯定代表很大一部分腾讯人。

　　今年春节腾讯员工找老板们讨红包，很多人爬楼梯，Tony知道后就多给了爬楼梯的同学一份，被员工口口相传。他就象水一样滋养着这家公司。润物细无声。

　　员工心里是否安心，不是用多少KPI或市值可以算出来的，不会出现在职业经理人的Excel表格或汇报PPT里。但在每个员工心里，每一天，每次会议，每个决策里，都产生着效果。我有切身体会。

　　深喉：Pony如父。Tony如母。一个代表自强不息、杀伐决断。一个代表厚德载物、中正宽和。对吧。

　　峰哥：同意。可惜现在看不到有任何一个人能替代Tony的作用。你真相信Tony离职真如公开所说，拼了16年累了、疲了、不中用了?

　　深喉：是部分原因，但不是直接和核心原因。听说Tony跟总办某些空降大员搞不到一块儿去，提离职很多次，一直都被Pony劝着。他的情况很像是“在位不在职”，能量出不来。

　　峰哥：我给你说个亲身经历。当年微博大战。腾讯策略是贴身跟进。新浪有多少名人，腾讯就照着单子去请，请了多少人，发了多少条，就是记者的KPI。头半年，要快速缩短差距、上体量，这样搞好。但后来还一直这样就不行了。

　　腾讯用户在三四线城市，对只在一线城市圈子里混的名人没价值。记者为完成KPI，就只能跟对方“合谋”。记者答应“保护”名人，帮发软文，换来秘书一个月把新浪微博的发言拷贝一两句到腾讯微博。腾讯微博就是座空城，有影无人，有形无魂。KPI是完成了，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深喉：腾讯总是在跟。新浪做什么题材，腾讯就跟什么。主动权总在新浪手里。其实腾讯可以在自己用户群里发掘自生的新闻事件。中国这么大，哪里会缺新闻呢。精力都耗在对手身上，弱者的打法。

　　峰哥：我当时给内部建议，用腾讯独有资源跟新浪差异化。新浪捧一线名人，腾讯就捧中坚力量。新浪强在一线城市，腾讯就去二线寻找事件引爆。但邮件发出去石沉大海。

　　我就把建议发了微博，Tony看到，就抄送给相关GM。接着就看到一堆空洞敷衍的邮件飞来飞去。我最后回了一封：“如果如上讨论不落实到KPI，就毫无价值。”然后就没人接话了。

　　深喉：大公司里这样的邮件太多了。其实就算Pony也不是想推什么就能推得动。

　　峰哥：又过了大半年。Tony来北京约腾讯微博几个GM吃饭。我也被叫去了。一进去，一个GM就半开玩笑的说：“就等着你给我们定KPI呢。”我当时就愣住了。

　　原来Tony就是要让我们论论微博的新打法，别一条老路走到黑。可是众位诸侯阻力太大。他们软磨硬泡，就是推脱。最后看见Tony那样宽和的人都拍着桌子，有点急了。

　　当时我就惊讶。连联合创始人+CTO+执行董事都改不了那个愚蠢到令人发指的KPI，这TMD是谁的公司啊。当时我已经调离了新闻部门。那次饭后不久，就彻底离职了。

　　大概几个月前，听说新浪微博开始调整，大V的原创内容和影响力空心化，转而加大力度扶持中坚力量。哎，往事不堪回首。

　　深喉：行政权不在手里，KPI当然改不动。同样死法的腾讯产品多了。

　　职业经理人，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表面光纤，履历牛掰，但其实唯唯诺诺，无骨无胆，拿着大公司资源砸业绩，骗奖金。他们的擅长就是让一堆数字增长，但其实是透支一家公司的根本，也冷了人心。

　　峰哥：看来我开头那个问题问错了，不是“张志东离职，让腾讯损失了什么。”而是“腾讯失去了什么，让张志东也撤了。”

　　深喉：但我问你一句。一个母亲会真的离开自己孩子吗?尤其当它需要帮助时。儿子会骂娘，但娘会撒手不管吗。

　　峰哥：不会。

　　深喉：我猜Tony是以退为进。执行董事的位子空出来了。你觉得谁会接?

　　峰哥：排座次，论口碑，猜是COO任宇昕吧。

　　深喉：Tony在腾讯“在位不在职”，很多事情无力，有个执行董事只是空架子。任宇昕不一样，业绩强悍，掌管三个最大的事业群，腾讯一大半收入在他手里，若是再进董事会，切入战略和资本层面，就是“在职也在位”，对腾讯的其它执行董事是个强大的平衡。

　　任宇昕在腾讯是个老人，从基层实干起来，不会是一般的空降经理人的路子。

　　峰哥：但都说任宇昕“与世无争”。

　　深喉：这个人我没接触过。你也练太极，太极的练法，叫“有心求柔，无意成钢”。

　　峰哥：Tony还空出来一个职位CTO。谁会接。

　　深喉：CTO这个职位对未来的腾讯至关重要。腾讯现在用“互联网的方式做企业”，大量投资，建立链接，相当于做了个企业之间的互联网，未来就要做一个属于这个网的Google，才能把需求点都对接上，才能把“网”的价值发挥出来。这个跟大数据相关。要挖掘出让各个企业协同、受益的一套机制。这需要一个极强悍的CTO来干。

　　微信的出现再造了一个腾讯。这跟QQ时代一样，是“产品经理造腾讯”。未来，大数据相关的挖掘，我觉得又会再造一个腾讯。那是“工程师造腾讯”。

　　峰哥：最近有篇文章说腾讯在“投行化”，花大钱、买企业，“产品思维转变为投行思维”，似乎是在说“资本家造腾讯”。

　　深喉：肤浅。若投行人或经理人主导腾讯，那腾讯也快完蛋了。

　　产品为本，财技为用。若没微信和QQ，谁会有兴趣跟你腾讯谈买卖呢?

　　创新为本，管理为用。广研、微信、张小龙，是被管理、流程这些束缚人的东西培养出来的吗?曾李青说了，广研是“法外之地”，那是野孩子野蛮生长出来的，跟穿西装的经理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是小马哥布的一支奇兵。

　　是毛长在皮上，而不是皮长在毛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毛若还想反过来把皮都遮盖住，那就是无知了。若没微信，腾讯就是一个大号的网易。若没广研和张小龙，也就没微信。若Pony和Tony不在腾讯了，张小龙这种人也呆不住。就这么简单。其他人别自我膨胀、想入非非。

　　峰哥：CTO谁会接呢。

　　深喉：正因为这个位置至关重要。所以也就不重要了。将来能担此大任的必是内功深厚。这种人有没有头衔不重要，他自然会扎扎实实的长出来。相反，越是低调，越是保护。蛰久者，飞必高。

　　就跟张小龙一样。微信出来前，江湖上多少人还记得他?你觉得今天张同学在腾讯是VP还是EVP有任何不同吗?同样，你觉得Tony这样的人在腾讯有没有一个CTO的头衔有任何不同吗?

　　峰哥：这倒是。说Tony会长期在腾讯学院做老师之类。他若想见个人聊一聊，没人会说no。

　　深喉：正相反。没头衔了，就更自在。之前他还多少扮演“父亲”的角色，同样要杀伐决断，今后就是堂而皇之的腾讯人的mentor，相当于“全职母亲”。

　　之前他是CTO，你要找他聊两句未必能约上，你还要冒“越级汇报”的风险。以后就没这个担忧，随便聊。他每天往那儿一坐，欢迎来聊。公司上上下下，我猜会比之前掌握得更透。跟他聊，你会至少有两个好处。第一，利用他的经验、专业、人脉，直接长功力。第二，他仍是小马哥最信任的人。

　　峰哥：腾讯有“接棒”的说法。大概六年为一代。五个创始人算第一代。刘炽平、任宇昕大概算第二代。两代一起跑。现在张小龙可勉强说成第三代。可第一代还能干多久，第一代会彻底交棒给第二代吗。

　　深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第一代退下来的人，天然责任是去培养第三、甚至第四代。Tony最该干的就是这个，从最下面去发掘。是不是交棒，要看是否有合适的人。第三、第四代起来了，第一代交棒就从容了。

　　Tony若真是腾讯的老妈子，这就是他最在意的事。

责编/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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