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6-11-01 00:04 来源:搜狐
先给大家看一段FT中文网专栏作家何帆的文章:《国王的人马》:
塞缪尔·多伊是利比里亚部队里的一名下级军官,刚从上士提拔为军士长。1980年4月12日,他带着16名士官翻过总统官邸的围墙,想找总统问问,为什么没有给他们发工资。冲进总统的卧室之后,多伊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他用刺刀捅死了总统威廉·托尔伯特,把他的内脏丢去喂狗,然后宣布自己是利比里亚的新总统,随后还给自己颁授了五星上将军衔。他可能是世界历史上成功发动政变的军衔最低的人物。
1980年多伊政变 图片来源:网易
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多伊需要自己的人马。他逮捕了13名内阁部长,把他们拉到海边,赤身裸体地绑在一排木桩上示众,最后在欢呼的群众面前公开处决。在极短的时间内,多伊将政府和军队的重要职位都安插上他的族人,并把部队士兵的月薪从85美元提高到250美元。利比里亚是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政府财政入不敷出,连公务员的工资都经常发不出来,但多伊自己聚敛了将近3亿美元的财富。
什么样的人马是国王最需要的?第一是忠诚,第二是忠诚,第三是忠诚。天底下会凭空掉下来忠诚吗?所谓忠诚,不过是随从审时度势,跟老大之间达成的微妙的默契。纽约大学政治学教授布鲁斯·梅斯奎塔和他的合作者认为,对于统治者而言,建立一个稳固的执政联盟至关重要。怎么建立这样的执政联盟?这是真正的难题。
执政联盟的人数不能太多。统治者需要给追随自己的人提供足够多的好处,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听自己的话。如果执政联盟中的人数太多,需要用来收买人心的成本会太高。执政联盟的人数也不能太少。如果太少,尤其是如果这些少数的支持者是不可替代的,那么他们又可能成为潜在的竞争对手,令在位者寝食难安。最佳的结果是,在执政联盟内部的人数很少,但在门外等着入场的候选者很多,随时可以替补,这将使执政联盟内部的成员感到竞争的压力,天天想的都是如何紧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种权衡导致执政联盟时常处于一种失衡状态。在位者会不断调整执政联盟的成员,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帮助执政者上台的那批人,有很多最后都会遭到清洗。希特勒在通往权力的道路上,初期非常倚重准军事组织“冲锋队”(又称“褐衫军”),但他后来无情地杀害了数百名昔日的支持者,成立了另一支准军事组织,即党卫军。有时候,统治者会有意地鼓励额外的竞争者,分化对手阵营。比如,坦桑尼亚的议会和总统职位长期被坦桑尼亚革命党把持。坦桑尼亚革命党一直暗中支持小党参加选举,并为少数民族、妇女等群体指定席位,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真正的对手坐大。同时,统治者心里明白,与其拥有一批能干的潜在对手,不如找到很多忠心耿耿的庸才。一个始终有效的策略是,选择那些无法登上权力顶峰的人做为自己的亲密战友。比如,萨达姆·侯赛因挑选了一名基督徒塔里克·阿齐兹做为第二号人物,因为他知道,在一个伊斯兰国家里,阿齐兹是不可能成为统治者的。
多伊会见美国总统里根
哪怕是独裁政权,也并非一点不关心社会大众的福利,它们有时候也会提供各种公共产品,比如公共教育和公共卫生。但是,在提供公共教育的时候,独裁政权更偏好提供初等教育,而非高等教育。要是工人和农民接受了一些基础教育,其劳动生产率会随之提高,并贡献更多的产出,但不必把他们教得都有独立思考能力,时不时质疑政府的权威。数学和科学,在任何一个政权下都会得到支持,但是不是要教授社会科学,怎么教授社会科学,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古巴拥有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数得上的良好的医疗体系,这是因为古巴缺乏自然资源,严重依赖农业,尤其是劳动力密集型的甘蔗种植业,一支健康而且受过适度教育的劳动力大军是维持政权生存必不可少的。
独裁政权更关心把资源用于少数人组成的执政联盟,而非惠及广大民众。难道独裁者不担心群众的不满,不担心人们起来造反吗?与通常的见解恰恰相反,贫困、贫富不均和自然灾害反而有助于巩固独裁体制。心满意足的特权阶层不会起来造反,处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也没有心情起来造反,他们更关心如何填饱肚子。研究独裁政权的学者发现,在这些国家,警察的工资普遍偏低。
这是一个看起来令人费解的现象。越是独裁的政权,越是需要警察镇压反政府的示威,打击反政府活动,但为什么不给警察涨工资呢?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这些国家,警察中的腐败现象比比皆是。独裁者甚至有意纵容警察腐败,这将让他们加倍效忠于政权:首先,他们会感谢政权给了他们敛财的机会,其次,他们明白,如果有不忠诚的表现,将很可能失去特权并被检控。同理,沉重的税负给普通大众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这反而使得加入执政联盟变得更有吸引力。没有加入的人想方设法要挤进去,已经加入的人天天担心会被踢出去,所有人都会对领导人更加忠诚。
当自然灾害发生的时候,独裁者往往会夸大灾害的程度,借机巩固自己控制政治经济体系的权力。2008年,一场超强飓风横扫缅甸南部,风暴摧毁了整片整片村镇。缅甸军政府没有去救助难民,而是把人们从避难所驱赶出来,要求他们回到自己的已经荡然无存的村子“努力工作”。军队夺走了从境外运来的救援物资,告诉灾民,他们可以吃青蛙。据估计,约有50万人死于这场灾难,所幸的是,这些死人是不会抗议的。
一般情况下,大众的不满并不会直接导致政权的覆灭。毕竟,大众总是会不满的:当他们贫穷的时候,他们抱怨自己没有钱;当他们富裕之后,他们会抱怨别人的钱比他们的更多。导致政权覆灭的直接原因是执政联盟出了问题。
研究苏联解体的学者大卫·科兹在《来自上层的革命》一书中讲到,导致苏联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的原因是,苏联内部占据统治地位的党国精英对戈尔巴乔夫的政策表示不满,主动放弃了对原有体制的支持。2010年底出现的“阿拉伯之春”,也是因为突尼斯、埃及等国的独裁者们已经衰老,原有体制的支持者对未来前景看不清楚,有意地采取了观望态度。当示威者走上街头之后,军方作壁上观,并没有出兵镇压。
这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尽管独裁国家民生凋敝、腐败猖獗,却很可能处在一个势能较低的政治均衡,很难轻易打破僵局。从维持权力的角度来看,比较独裁政权和民主政权,可以发现,独裁者刚上台的时候,被推翻的概率更高,但一旦控制了局面,会比民主政权的领导人坐得更稳定、长久。
多伊上台不到10年,就遇到了严峻的挑战。曾是多伊好友的原新闻部副部长泰勒起兵反叛,很快控制了一多半城镇。平民成群结队地加入叛军。多伊想偷偷出走几内亚避难,但其车队遭到泰勒的部下约翰逊将军袭击,多伊双腿中弹,被约翰逊活捉。约翰逊残酷地拷问多伊,一个一个砍掉他的手指头,割下他的耳朵并生吞下去。多伊最后被折磨致死。在临死之前,多伊肯定在想,要是再狠一些,说不定就能把反对他的人早早干掉,那该有多好啊。
1990年多伊被虐杀
【作者注】本书取材于布鲁斯·布尔诺·德·梅斯奎塔和阿拉斯泰尔·史密斯的《独裁者手册》,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并非仅仅分析落后国家的政治体制,作者讲到,即使在所谓的民主国家,也一样存在为巩固执政联盟操纵选举等问题。类似国际奥委会、国际足联这样的机构,华尔街的大企业,都有各种各样的“内部政治”和腐败现象。两位作者对政治运作的观察细致入微,别具一格,满满地都是负能量。比如,他们谈到,根据158个国家首都的市区到机场的驾驶距离和直线距离之比,可以发现,执政联盟规模越小的国家,机场高速的道路越笔直。好事的读者可自己拿谷歌地图算算。
对于《独裁者手册》,豆瓣lvcloud 评论道:
本来对某些出版社愿意引进这样的书还是很高兴的,但如果把一本书经过断章取义的处理后再出版,很难讲还算不算做善事,因为有可能给原著抹黑。
翻了没几页,就看到“东北亚某个国家”这样的词了,本能的认为原著不可能这样写,于是找来英文原著做了简单的对照。没想到这一对照,发现本书不但篡改了很多用词,甚至删减了大段大段的内容。拒不完全统计,明显改变原著意思和做了明显删减的地方至少有几十处之多。有些整段整段的内容直接就咔嚓了。
如果看的是中文版,你会感觉社会主义国家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地球上存在过。所有关于前苏联、中国、朝鲜、古巴……等国家的内容,全部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对于国情现状,我只能说实在令人痛心。原著确实是一本好书,如果你真的对这本书感兴趣,请尽量看英文原著(网上可以搜索到电子版)。
如果你实在对英文苦手,那就没办法了,只有尝尝这本别人嚼过的口香糖了。毕竟核心论点还是基本具备了的,只是很多论据和阐述没有了而已,请自行脑补。
真的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国人能坦荡的出版和阅读国外著作。
当当上的内容简介如下:
速度是关键
一旦旧领导人倒台,尽快夺取权力工具就非常关键,比如说国库。这在小联盟体系下特别重要。在权力的竞夺中,任何等待者都将失败。
速度是关键所在。在大多数政治体系内,联盟的规模都远远小于选择人集团。不仅如此,我们倾向于认为如果一名领导人拥有足够的选票或支持者,那么他的竞争对手情况将相反,这是错的!有可能同时存在很多不同的集团试图推翻现政权,每个集团都可能拥有足够数量的半心半意或三心两意的支持者,能够帮助它夺取权力——如果价码合适的话也很容易帮别人。这就是为什么尽快夺取政权、确保你的集团而不是别人掌握国家机器是绝对关键的事情。
萨缪尔·多伊能统治国家是因为他的集团掌握枪杆子。他不需要半个国家都支持他。他只需要足够的同党以控制军队和镇压其余的人民。本来可以形成很多其他联盟,但多伊先掌握了权力,镇压了它们。这就是上台的关键所在。
设想一间屋子里有100个人。任何人只要有5名支持者拿枪指着其他人,他就可以完全控制这间屋子。只要这5名枪手一直挺他,他就能一直掌权。除了先抓到枪杆子这一点外,他或枪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假设别人先拿到枪发给自己的5名支持者,那就是别人发号施令了。
等待是非常冒险的行为。来得晚什么都没了。
给钱好办事
统治的关键在于支付报酬给支持者,而不是善治或代表普遍意志。对一名刚刚上台的领导人来说,收买忠诚特别困难。在决定是否要支持一名新领导人时,精明的人不仅要看新领导人今天能给他们多少,还要寻思将来预期能得到多少。
任何新崛起领导人的过渡期联盟成员必须意识到他们有可能时日无多。多伊在夺取了利比里亚政权之后,大大提升了军队工资。这立即吸引了军中伙伴对他的支持。但他们心知肚明可能不会永远受眷顾。别忘了,50名多伊最早的支持者后来落得个被处决的下场。
消除支持者对被抛弃的恐惧是上台掌权的一个关键因素。当然,支持者不会幼稚到相信他们在联盟中地位无虞的政治承诺。但是,做这样的政治承诺可比泄露底牌强多了。一旦走漏风声说支持者将被替换,他们将展开反击。举个例子,在1980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罗纳德?里根获得了赞成堕胎选民的支持,战胜了反堕胎的时任总统吉米?卡特。随着里根真实的反堕胎立场显现,大量赞成堕胎选民抛弃了他。在1984年的总统大选中,尽管里根获得了压倒性胜利,但却是他的竞选对手沃尔特·蒙代尔获得了赞成堕胎选民的支持。
领导人都明白自己有可能断送在致胜联盟手里。这就是为什么领导人要尽全力给予核心党羽足够的报偿,以使这些同伙真心保持忠诚。这对刚上台的人来说是挺困难的。但有时候,各种机缘共同为一名新统治者创造了条件。
必死性:上台的最佳机会
领导人被废黜的最无可避免、从而也是第一大的风险就是一个谁都躲不了的简单事实:人都会死。死掉的领导人没法给他的联盟报偿。快死的领导人面临的问题同样严重。一旦关键支持者得知领导人快死了,他们就知道必须另找新人确保财源不断。这是将不治之症秘而不宣的一个好理由,因为不治之症必然会导致某些人蠢蠢欲动,不管是致胜联盟内部成员或是外部看到机会想要一举改朝换代的人。
伊朗的阿亚图拉·鲁霍拉·霍梅尼和菲律宾的科拉松·阿基诺都选择了在合适的时机夺取政权。我们以阿亚图拉?霍梅尼为例。他曾经是最高级的什叶派教士之一,也是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国王世俗政权最激烈的反对者之一。1960年代早期,霍梅尼开始公开反对现政权并组织抗议示威。他的活动导致他多次被捕。1964年他被迫流亡,一开始去了土耳其,接着到了伊拉克,最后来到法国,无论在哪都不断宣扬他对国王的反对立场。他演讲的录音带在伊朗广为流传。
1977年,国王的政治对手阿里?沙里阿提逝世,霍梅尼旋即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反对派领袖。尽管他敦促其他人反对国王,但在国王倒台之前他拒绝回到伊朗。除了极少数特权阶级,几乎所有伊朗人都渴望变革。国王政权和依附于它的人遭到广泛厌恶。人们看到了一个真正变革的机会,于是将支持一股脑儿给予了唯一的可选替代者:霍梅尼。在国王逃离伊朗之后,霍梅尼返国,受到约600万人夹道欢迎。
一回到伊朗,霍梅尼立即开始反对由前国王政权外交部长领导的临时政府。大量军方人士投向了霍梅尼阵营。在他发起了针对忠于旧政权军人的圣战后,临时政府的抵抗崩溃。接着他下令举行全民公投,让人民在旧君主政体和伊斯兰共和国之间做选择。98%的人选择了后者。霍梅尼修改了宪法,将之建立在宗教统治的基础上。霍梅尼成为最高领袖,他和宪法监护委员会有权否决不符合伊斯兰教义的法律和政府官员人选。
霍梅尼
霍梅尼成为领袖是因为他为反对派树立了一面旗帜,也因为军方没有出面阻止人民起来反抗国王。一旦国王被赶走,霍梅尼立即宣称,是他而不是临时政府或什么代表各方利益的委员会在掌管国家。
霍梅尼的成功并无什么特别或独一无二之处。千百万伊朗人希望推翻旧政权并不稀奇。在国王残酷暴虐的政府统治下,有成千上万人失踪。监禁、酷刑和死亡司空见惯。在14年前霍梅尼流亡时,情况已经是如此,而且国王政权看起来无懈可击。霍梅尼之所以能在1970年代末获得成功,关键在于军队拒绝阻止不满的人民走上街头。他们以前从未允许过这样的抗议活动。到底什么发生了变化?军队不愿意再为维持旧政权而出力,是因为他们知道国王命不久矣。《纽约时报》曾经刊文详述了巴列维如何绝望地掩盖癌症病情的发展。死掉的国王当然无法保证报偿,他的继任者也不行。在位优势烟消云散。军队面临着镇压人民这一令人不快的任务,继续享有奢侈报偿的前景变得渺茫,因而选择了袖手旁观,为革命铺平了道路。
在菲律宾,民主崛起的故事也没有多大不同。贝尼尼奥·阿基诺是一个出色的人,年仅18岁就因他在朝鲜战争中的记者工作而获颁菲律宾军团荣誉勋章。他曾说服一个反叛组织投降。22岁出任菲律宾康塞普西翁市长,29岁担任菲律宾打拉省省长,34岁当上参议员。他不畏危险,成为时任总统费迪南?马科斯的公开批评者。1983年,流亡美国的贝尼尼奥返回菲律宾。在飞回马尼拉的班机上他警告随行的记者们,说一切可能很快结束。的确如此。他立刻被人带下飞机,在停机坪上被暗杀。他本应该效仿霍梅尼,耐心等待时机。
他的妻子科拉松并不具备他的政治才能或经验,但她有一个关键优势:她活着!1985年末,费迪南·。科拉松·阿基诺代替已故丈夫参加竞选并成为马科斯最大的对手。在1986年2月7日举行的大选中发生了大规模舞弊行为,毫不奇怪,一个星期后选举委员会宣布马科斯胜选。但马科斯的支持者迅速抛弃了他。罗纳德·里根对选举结果表示关切。非常有影响的菲律宾天主教会领导人辛梅枢机主教出面发声。在科拉松·阿基诺的策动下,人们开始举行抗议活动。军方关键人物和其他重要政治人物从政府辞职,加入了阿基诺夫人的阵营。没有军队的阻止,成千上万人加入了抗议队伍,又导致更多的军方人士背离了马科斯。
为了避免大规模流血事件,马科斯和家人向美国寻求避难。
他们离开菲律宾,在夏威夷落脚,不过,内幕人士和其他人都知道马科斯活不了多久。实际上,疾病一直伴随着他。他即将死于红斑狼疮,所有他的核心支持者都知道。他可没法从坟墓里派发糖果,于是他的支持者必须寻找能给他们好处的新的谄媚对象。科拉松?阿基诺没有政府经验,然而在她更有才能的丈夫失败的地方她却成功了。她挑战马科斯的时机正是后者的支持者知道他行将就木的时候。他们在寻找新的拥护对象以换取回报。科拉松?阿基诺就任总统并被《时代》杂志评为1986年的年度女性。
这些不是孤立的例子。洛朗·卡比拉曾经被切·格瓦拉嗤之以鼻,称其缺乏“革命严肃性”以及“过度沉迷于酒精与女色”,但此人在扎伊尔挑战强大的蒙博托?塞塞?塞科取得了胜利。卡比拉才能平平,但他时机掌握得非常好。当时蒙博托患了前列腺癌,所有人都知道他时日无多。当卡比拉的叛军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之时,蒙博托的军队干脆拒绝反击。蒙博托从前的支持者明白只有抛弃垂死的主公,未来才有前途,正如老话说的“国王已死。国王万岁!”
对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和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健康状况的担忧产生了相似的强烈的政治猜想。两人都通过指定继承人的方式来阻止核心联盟成员起异心。金正日一路提拔他的小儿子金正恩担任各种职务,包括四星大将,尽管金正恩从无军队经验。相似地,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大手术之后面临权力危机,因而将弟弟劳尔·卡斯特罗扶植为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通过指定继承人,也许能保持现有的致胜联盟基本稳定,这两位最高领袖在兑现政治承诺的能力岌岌可危的情况下,都试图防止在位优势的丧失。
垂死的状态常常导致政治死亡。悲伤的事实是:在一个独裁国家如果你想上台的话,与其想方设法医治国家的弊病,还不如偷到在位者的病历。
继承权与亲戚们的麻烦
……
在《独裁者手册》这本书里,梅斯奎塔和史密斯研究多年,得出了一个能够相当完美地解释这一政治现象的理论,即:不管是国家、公司还是国际组织,其政治格局不能简单地以“民主”和“独裁”来划分,而必须用民意选民、实际选民、胜利联盟的数字多少来描写。如果胜利联盟的人数很多,那么这个国家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民主国家。反过来,如果胜利联盟的人数非常少,那么不管这个国家有没有选举,都是事实上的非民主国家。据此,很容易明白:在刚果,利奥波德二世只需要让少数人高兴就足以维持自己的统治;而在比利时,他必须让很多人满意才行。
不得不提,对任何想理解政治的真正运作方式的人来说,《独裁者手册》都是一本必读的书,无论是政治领域的政治还是商业界的政治,无论是在独裁国家还是在民主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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