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的玉门人 观玉《玉门》随想

时间：2013-11-15 14:03    来源：商务财经网  

 　

　商务财经网讯：影片在悠扬的蒙古调中拉开帷幕，在起初的瞬间，我认为这是极不专业的音调，以为仅仅是一部自然生活的纪录片，但是，为了探寻这个久未谋面的地方，我渴望，影片出现那么一个让我倍加熟悉的地方，这种无形的张望，像是突然因为恐惧放大的瞳孔一样，慢慢扩张。

　　在石油管道喷出的热气中，一个男人，哼着并不准确的《蒙古人》调子，随着镜头的推移转化，似乎要在这烟气中把所有的故事从逝去的空间拉扯回来，孤独的石油机还缓慢的工作着，整个戈壁空旷而荒凉，西河坝的断崖在镜头中的出现，似乎要从这种城市的开始说起。

　　影片是无声的，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

　　我如同影片中概述的那样，终究揣测不到这个男人来自何方?是哪里人?为什么整天露宿在空旷废弃的楼宇，或者空空荡荡的电影院中。

　　这个男人孤单身形，在影片中他没有说话，独有的仅仅是几句故事性的旁白，我甚至摸索不到这样的讲述要去探寻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他穿梭或者翻越过断恒残缘，或者从草莽的枯草中绕一条路，径直走上去敲一敲空无人烟却房门紧锁的房子，屋子的主人早已经不知去向，和空空瘫痪的房子一样让人难测，他似乎是一个毁坏者，又好似一个入侵者，他寻找着可以爬进屋子走进屋子的地方，我们谁也不知道，他要寻找什么，为何这样固执而反叛。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在记录片中，这个男人始终如同一条夜晚巷子中的老狗那样，反复徘徊在废弃落满灰尘的屋子中。

　　他时而敲击灯泡，在空荡荡满是赃物的屋子中间伫立，他也在墙上作画，几笔涂抹，立刻，一幅幅抽象的面孔就出现在白色的墙壁之上，与之对望，我猜想，这样的神情动作阐述了什么?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才这样舒张表达，而这样的表达与这些断痕残缘又有着什么样深刻的联系。

　　这个男人是一个谜!深的像是夜里的星星一样。

　　直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人出现，我刻意的揣测他们是一个家庭。这个女人爱生病，喜欢花，喜欢跳舞，喜欢买很多衣服，却不喜欢用钱买花。在记录片中，这个女人如同那个男人一样没有一句对白，两个人分开，或者同时出现在废弃的楼宇中。或者说她们没有截然的关系，毕竟他们没有讲过一句话，也没有过一个拥抱。

　　男人有时候穿着石油工人的衣服，带着帽盔，坐在杂草从生的台阶上，阳光从破烂的屋顶投射下来，阴了一半的脸，男人很响的嚼动着东西，腮帮子活动着，整个空荡荡的楼宇中都是这种咀嚼发出来的声响，大而清脆。他往往想着什么，想的很深，忘记了自己咀嚼发出来聒噪的声响，我看不见他脸上更深的表情。他也时而在空荡荡的院子中放生大笑，对着镜头大笑，这种笑似乎是开怀的笑，却笑的无比夸张，无比荒凉，没有人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时而停住，寂静的如同荒原，所有的笑声瞬间打住。

　　这种拍摄，突然深深的吸引了我，影片的展述方式似乎是正确的，也是虚无缥缈的，似乎是有形态的，却无法抓住，一切都随着剧烈的意识流动，抽象而深刻。

　　当这个男人走进那些废弃的屋子，其实我就已经明白故事的一些因素了。这不是一部讲恐怖闹鬼的片子，也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住在废弃的楼房中的生活往事。这是一个比铁锁还牢固的情节，所有的铺垫和陈述在发问的同时又在探寻。

　　作为一个如影片中述术的那样的后来者，许多年后，在废墟之上，我那么迫切的感受到我是玉门人，这是我的故乡。

　　当步子渐行渐远的时候，无论是夜里，还是白天，我总会觉得我要回到那个地方，有种深深的呼唤，我听不清楚却确知凿凿。

　　当我穿梭在那片残垣上的时候，我无法压抑那种迷失的心痛，我也曾走进每一幢屋子，看着狼藉的地面，白色的墙壁遐思，一切都是揪心的，捡几只瓦片敲打出声，屋子仍然是完整的，纪录片的那个男人，似乎了解我的一切，了解我的所有痛楚。

　　我一次次站在空房的场地上，觉得要留下什么，一行涂鸦，或者一章文字，皆不会有人看到了，我曾想着出一本书，等有能力的时候，我也曾想拍一部电影，等我闯荡几年到了不得不会去的时候，可是我又是那样惧怕，终归是渐行渐远，影子越来越长。

　　1939年8月11日，一个叫孙健初的地质学家在戈壁的腹地发现了中国的第一口油田，随着石油成功开采，玉门进入了自己命运的轨道。遇见了这个男人和我。

　　石油的告罄，宣告一座城市的败落。短短几十年的开采，一个被戈壁包裹的城市从兴起到颓败，如同烟花散尽，一败涂地。从人们热情奔来到突然废弃，把这些生活在这片热土的人们抛向更远方，歇斯底里的守候就成了最好的解释，这样看来，这个男人所作所为不难理解。我甚至认为，那个穿梭楼宇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的写照，也是每一个背井离乡远在他方最痛的地方，自此，远走的玉门人，属于西北方却再也找不到家乡。

 

责编/张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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